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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人大都不願回想、面對過往可以避免卻未避免的憾事。但不願回想、不願面對的這些或許可避免的憾事卻依然存在,只是深藏內心,每在午夜夢迴時才又清晰重現,徒留唏噓!!


家母是一個非常、非常傳統的農家女性,身材壯碩,刻苦耐勞,在一個15個兄弟姊妹的家庭中排行13,國小畢業後就在家中幫忙農事,因家裡人口眾多,訓練她快手快腳的家事能力,舉凡年糕、草子粿、菜頭糕...,都難不倒她,成年後,又到大溪鎮上學做衣服,因此謀生能力超強,與家父結婚後,連生了8個小孩(其中兩個因養不起,生下後就送人了),因家父學歷不高,又無一技之長,因此早期的生活可想而知------異常的辛苦。家母55歲前,生活是在有一餐沒一餐中艱苦度過,兒女的教養是聽天由命,能讀的靠本事繼續讀,不能讀的小學義務教育完成就到工廠上班,因此6個小孩,一個小學畢業,三個高職夜校畢業,最小的么兒二專畢業,我較異類,一路上盲盲撞撞混到研究所畢業。家母55歲前,含辛茹苦,曾短期離家到工寮幫人煮飯、洗衣,或到台北為人幫傭,多則一、兩年,少則半年,因擔心兒女無人照料而返家,也長期在工地當小工、挑磚頭,50歲後,則在工廠當清潔婦。55歲後,我已就任教職,妹妹們也成家立業,父親的工作也較穩定,家中環境好轉,家母仍持家帶孫子,偶而也能跟人家出國散心,心想日後的生活將好過多了。民國85年,除夕夜,家母身體感冒不適,因迷信而不願吃藥,勉強支持到年初一晚上,我與太太帶小孩將回台南娘家,家母送行時眼神流露不捨,當時感覺真有異樣。隔天,女兒們回娘家,她又勉強烹煮三餐,年初三時身體不支,急送至醫院後,經診治係敗血症,在轉診至長庚醫院後,仍不治,我接獲急電,從台南趕回,至急診室她已呈彌留狀態,握住她的手告知我回來後,她終於斷氣、撒手人寰。唉!家母送行時眼神流露不捨,久久不願離去,似乎有跟我們生離死別之意,當時雖有察覺卻又匆匆離去,至今回想,不捨啊!不捨!


家祖父,65歲前都在林場上班,因經驗豐富且算盤打得好,在林地當工頭。65歲後退休返大溪,然後在大溪聖帝廟當廟公,他個性耿直、為人熱心又一絲不苟,很得當地信眾信賴。我唸初中、高中時,學費都先向他預支,當時家境窮困,他賺的錢幾乎都花在幾個孫子女身上,對家裡的經濟幫助極大。約在75歲退休,退休後孤孤獨獨的,只能到公園與其他老人聊聊天打發時間,當時我念高中,雖然功課忙,但空閒時仍會到處跑,有次在公園碰到家祖父,看到他孤獨的坐在公園涼椅上發呆,四目短暫相接,我仍逕自轉身離去,竟沒有上前與他聊聊。年事稍長才發覺,年紀大的人對兒、孫的依賴性是非常強的,孫子陪他聊聊天、跟他撒撒嬌,對他們而言是種無價的安慰。讓一個老人孤孤單單的度過餘生,自己可略盡孝道卻輕然忽略,至今回想,真是不捨啊!不捨!


上述兩件事情,對他人而言,可能微不足道,但對我而言,卻感觸良深。常言:樹欲靜而風不止,子欲養而親不待,此之謂矣!這段期間,時常聽聞上吊、跳樓、燒炭自殺的不幸事件,其實在事情發生之前,一定有種種蛛絲馬跡呈現,只是大部分的家人不是忽略了、就是視而未見、或者根本就不願相信事情真會發生,等到事情真發生了,除了懊悔、傷心外,別無他途!因此,奉勸社會大眾,對於親人一旦察覺有異樣、有任何蛛絲馬跡、就該提高警覺,莫等不幸發生後,傷心、襖悔是沒有用的。對於老年人也相同,該適時關懷,因為一絲絲的關切、問候,都可以帶給他們莫大的安慰,切記!切記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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